琴惜颜Amarylli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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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魏白】非良人(5)

顶锅盖跑了

·古风/披着武侠皮的狗血言情/OOC

·又臭又长预警

·他们属于彼此,OOC属于我


 

白敬亭呛咳了几声,努力压下喉间的不适感。

所幸那鬼面人似乎只是意在折辱他,并不是真的有别的心思,没做到最后便嫌弃地让他滚开,一通冷嘲热讽后却还防着他说些不该说的,封了哑穴才拂袖而去。

可白敬亭无暇顾及这些。

此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带了些以防万一的伤药,所幸一直都还留在身上,量不多,起效却快,他手里紧紧捏着药瓶,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下到地牢里去。

说是地牢,其实也只是个狭窄的地下室罢了:房间阴暗潮湿,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气味,中间摆着一张长桌,上面堆着千奇百怪的刑具,多少都沾了些干涸的血迹;四面墙有三面插了火把,勉强能照亮大半个房间,却还留着一些黑漆漆的死角,从中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,最后一面墙上嵌着锁链,魏大勋的双腕被吊在墙上,头却低垂向地面,似是在熟睡,又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。

白敬亭的心狠狠地揪起来,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以清醒的状态面对魏大勋。

眼前的人发丝散乱,神情疲惫,满身的血污伤痕,有些甚至已经溃烂发炎,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,谁能想到这是当年昆仑山脚下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。
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白敬亭自己。

他沉默地走到魏大勋身边,伸出的手颤颤巍巍,却始终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可以触碰的皮肉,伤口处腐烂化脓的地方散发出难以忍受的味道,可他毫不介意地将轻吻落在伤处,拽着魏大勋撕裂的衣袖,颤着肩膀落下泪来。

魏大勋发出一声含混的呻吟,许是眼泪灼得伤口疼痛,皱起眉本能地缩了缩身子,人却还昏睡着。白敬亭清醒过来,慌忙抹了一把脸,暗自定了定神,掏出药瓶,将粉末倒在手心,轻手轻脚地涂抹在伤口上。

他的时间不多,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。

伤口处连续不断的刺痛令魏大勋逐渐醒转,视野里模模糊糊映出白敬亭的身影,他的意识还不清晰,只是凭着本能模模糊糊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,“小白……”

白敬亭的动作顿了顿,呼吸都几乎停滞,他忐忑地望向魏大勋的眼睛,看着他的目光从迷茫一点点清明,眼底的温度却随着降下来,鄙夷和恨意从他的眼里铺天盖地地向白敬亭席卷而来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魏大勋用尽力气想挣开他,虽然他仅存的微弱气力连撼动锁链都困难,白敬亭却像是被针刺了一般,惶惶收回了手。“我……不需要你的假仁假义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“滚。”

白敬亭想说他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害他,想说他愿意替他承受所有的皮肉之苦,想说他早就是自己在这人世间最放在心上的人。

可他空张着嘴却说不出话,只能流着泪摇头。

“我曾经那么信你……”魏大勋紧蹙着眉,沾满血污的脸因剧痛的伤口和翻涌的情绪而皱成一团,可他的目光却像是带着血的锋刃,在白敬亭的胸口剜开一个空荡荡的大洞。

“滚。”他咬着牙关又说一遍。

白敬亭垂下眼睑,目光空落落地转了一圈,最终回到手里的药瓶上。

他悲哀地发现,即使是被这么对待,他也无法责怪魏大勋分毫。

白敬亭爱他对自己温柔体贴以诚相待,却更敬他为人坚定正直有信念,魏大勋此时此刻越是对他敌视,越证明他刚正不阿和始终如一。他的心被两重矛盾的情绪包围,既在心里欢喜自己从始至终都没错看魏大勋,又因他带着恨意的失望目光而痛苦万分,他不畏惧任何身体的折磨,但所爱之人含着血泪的指责几乎要了他的命。

白敬亭在莫大的痛苦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,抛开所有复杂的情绪,继续为眼前的伤口上药,任凭他怎么说都不为所动,魏大勋挣了几下便没了力气,虚弱地吊在锁链上任他施为,却偏过头去闭上眼睛,不愿再和他有任何交流。

等将他浑身严重的伤口全都处理过之后,白敬亭的药瓶里已经空空荡荡,他轻轻叹息一声,忧心忡忡地最后检查了一遍已经上好药的伤口。

魏大勋还是不愿看他,他垂着头,眼睛紧紧闭着,似乎是已经睡着,白敬亭站起身来,定定凝视了他须臾,没有得到任何反应,失望地垂下眼睛转身离开。

可当他真要跨越门槛的时候,身后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,随后似梦呓似质问,嘶哑的三个字颤颤巍巍地飘进白敬亭耳朵里。

“为什么。”

白敬亭身形一滞,垂下头静静思索了片刻,终究还是没有回头。

 

从地牢出来正是天色将明的时候,白敬亭魂不守舍地回到房内,连外衣都来不及脱便扑上了床,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,百转千回的情绪压得他心烦意乱,身心都疲惫至极,一沾枕头便昏昏沉沉地入了梦。

他睡得极不安稳。

先是梦见刀山火海尸横遍野,魏大勋踏过曾惨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向自己走来,脚印上沾着血,浓雾中看不清神情,只能看见闪着寒光的剑尖一次次刺向自己的要害,他发不出声音,更没有还击的余地。转瞬间魏大勋的身影不见了,却从四周的虚无中伸出无数只枯瘦的血手,似乎是要将他拉入阴曹地府与他们作陪,他踉踉跄跄地逃,却还是被抓住了手臂,旋即天旋地转,周身一阵剧痛。

白敬亭醒了过来。

天色已经大亮,房间里门窗大开,惨白的天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,几个人将他毫不费力地拎起来,双手反剪在身后用绳子捆住,白敬亭垂着头任他们动作,停转的头脑却一点一点苏醒过来。

他的意识许久没有这么清醒过,若这些人和鬼面人是一伙,根本不需要用绳子来逼迫自己就范。

白敬亭心里一动,许是各大世家门派的人终于攻来这里,那魏大勋就可以得救了。

门外的人声嘈杂不绝于耳,却似乎并听不到打斗和争论的声音,只是平常的谈话,他潜心侧耳听了一阵,也分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,内心便又焦灼起来,不知他们有没有抓住鬼面人,若是让他跑了……

“少主,魔教的同党已经抓住了!”说话的那人拽着他的胳膊,手劲儿大得要把他的胳膊生生扯断一样,又有几人踏着凌乱的步伐冲进来,见了他的面便大呼小叫,“是他!就是他!我亲眼看见他提着带血的剑从杨家庄里出来!一庄子的人啊,男女老少一个活口都没留!”

周遭纷纷的议论声又起,有人是在昆仑见过他的,也不知从哪打听来他跟昆仑似乎颇有渊源,正议论着昆仑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投靠魔教的叛徒。

白敬亭被人按着跪趴在地上,锋利的剑刃抵着他的喉咙。

只消往前一寸,这房间内的纷争和非议便与他无关。

此时又涌进来一批人,原本宽敞的房间突然变得拥挤起来,房间里的窃窃私语声渐渐散去了,气氛变得有些肃穆,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个人中有一人步履缓慢气息不稳,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,白敬亭心中一凛,忍不住抬起眼来往门口望去,却正好和魏大勋复杂的目光撞在一起。

白敬亭眨眨眼睛,扯扯唇角露出一个疲惫笑容来,复又垂下头,似乎是已经安下了心。魏大勋心头一紧,正要开口,身旁搀扶着他的人却先出了声,“哥,你说还有魔教的同党……就是他吗?”

说话的人年纪较魏大勋轻几岁,一身明黄色衣衫,正是前几日在林子里被他保护着的王家小少爷王嘉尔,那日大战过后,王嘉尔遣人搜遍了林子都没找到魏大勋尸身,断定他是被魔教的人带走,一路追寻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这处荒郊野外的宅子,所幸来的还算及时,这才将他从炼狱里解救出来。

魏大勋愣了愣,转过脸去不再看跪在地上模样狼狈的白敬亭,他的喉咙干涩得发痛,声音细如蚊呐,却还是准确地砸进了白敬亭的耳朵里,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。

“是。”

 

—TBC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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